銀針拿掉之後，楊氏覺得更疼了，牙也疼，紮過針的地方也疼，可是她又不敢說，生怕方靖書再給她紮針。

沒辦法她只能又含涼水。

聽人說往牙洞裏塞花椒能止痛，又找了花椒要塞。

可是在牙上摳半天，竟然沒發現有牙洞，便把花椒咬碎了，忍著氣味硬含著。

方靖書給她弄完，便進到東屋去吃飯。

他回來得晚，到家之後又給楊氏治牙，耽誤了好些時間，到他上桌吃飯的時候，全家人都已經吃完了，方中梅把其他人用過的碗筷都收拾下去，只留方靖書一人的在那裏擺著。

方靖書知道自己回來晚，爺奶不高興，坐在那裏閑頭吃飯，一聲也不敢吭。

不過就是這樣，也是沒躲過去。

胡氏坐在炕裏的窗臺邊說道：“書兒你現在越來越瘋了，整天在小清那裏混，能混出什麽好人來，你看看她那作風，哪有一點正經人的樣子，還跟她什麽醫，有用麽，以後像李郎中那樣混到死，你覺得舒坦是怎麽的，你要是真沒心思讀書，都不如跟你爹學紮紙賣棺材，來錢也比當郎中快得多！”

方靖書雖然從心裏往外不認可奶奶的話，卻不敢反駁，坐在桌邊小聲說道：“奶，我不是不讀書，現在不是閑著麽，這裏又沒有先生，我自己讀不了，就先學學醫術，最起碼以後自己家人有病也能治治，爺奶身體不好，我也能給你們調理。”

他是長房長孫，方耀祖對他十分疼愛，也為他說話：“就、就、就是！看、看、看書兒，剛、剛才不是給、給、給老二媳婦……”

胡氏不理他，只當沒聽見他說話，繼續對方靖書說道：“學醫給自家人治病，有點皮毛就行了，你都學這麽久了，連天花都能治了，還用再學什麽，還是消停的在家吧，你不能跟先生讀書，那就教元兒吧，元兒的先生也不知道怎麽教的，到現在連名字都寫不好，你當大哥的不教誰教。”

方靖書窩火，說道：“那不怪人家先生，是元兒他不學，先生講課他捏泥人，先生打他手板，他還悄悄把先生的書用泥給抹了，就他這樣，能寫出自己的名字不錯了。”

胡氏氣道：“你這孩子，怎麽口口聲聲說自家人不好，是不是在你眼裏，就小清最好？她許林西扯得不清不楚的，不知背後別人都怎麽議論呢，你要是也學得這樣，不把你爹氣死才怪！”

方靖書和，方耀祖又在那邊說道：“氣、氣、氣什麽，書兒是、是小子，再、再、再壞能壞……哪去！昨天、那誰還、還跟我說、書、書兒……好來著……”

胡氏狠狠一眼瞪過去：“你給我閉嘴！我教訓孩子你就插嘴，他還能聽我的麽！書兒跟小清一樣白給那些人治病，那些人當然說他好了，誰不想不花錢就治病，可就是這麽往裏搭，以後自己窮得飯都吃不上，那就叫好了？”

方耀祖也被罵得不敢吭聲了。

胡氏又朝方靖書說道：“行了，不用你跟我頂嘴，明天讓你二叔把你送回城裏吧，反正你也不怕天花，回去該幹什麽幹什麽，讓你爹管你，我算是管不了了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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